“别这样...”他沉声静气，循循善诱：“别教我苦等，给我个期限。”

原来，他全知。

赵锦宁六神无主，到无法思量，只能僵僵敷衍着：“不是...”

李偃微微苦笑：“十年够不够？”

又是这样，仿若从他给她玉佩那刻起，所有选择都变得被迫。

两人灯下相拥，影投映榻后画屏，恰似一对颈鸳鸯，看上去恩非常。

赵锦宁听得十一这个数，心咯噔一下沉到谷底，那莫名的忐忑不适，比要她彻底斩断退路，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是抛却所有份之外的称呼。

郑重其辞而又柔情密意。

赵锦宁望着他阒黑沉寂的，只觉有双无形大手，奋力扒开了她的腔，伸内里，翻搅她的肚，将那些隐秘心思抖落了个净。

他轻垂密黑睫，压低了波，尤为黯然神伤，“难，真要我把心掏来给你，才信我？”

“是呢，必得谴几个能得力的人护送。”赵锦宁似笑非笑，“我正想着问夫君借几个人使使呢。”

李偃见她木木的，捉住她微微泛凉的手，握到掌心安抚，款款凝视，“我才是你的依仗。”

“我这里只有个承瑜，”李偃笑：“公主手下那么多能兵巧将，怎地想起问我借人来了？”

她轻轻嗤：“锦宁愚钝，不及夫君会调理，手下都是个笨人，百个也不及承瑜一个啊。”

“如何？”

他养蓄锐，蛰伏图谋，完全不要她手...

相比他的追不舍，打发个鹣鲽显得那样无足轻重。

赵锦宁半日不搭腔，耗尽了李偃的耐儿，他俯靠过去，手从她臂膀一直绕到颈后，掌上泽肌肤，温柔挲。

她望着墨叠翠的屏心，暗暗叹了气。她习惯将一切最坏的打算，可到底还没到折戟沉沙的局面。

上辈，他看不得她的泪，治了鹣鲽。而现在，他就是要她亲自去斩断一切可回的路，孤立无援。

“旁人...都是靠不住的，”他语重心长，步步：“我一颗心都在你上，所考虑的，全是以你为主。”

赵锦宁僵地抬手搭上他的肩，“我、信你。”

从他脉脉情的看上去，似乎只是图她这个人，以及她悬而不安的心。

果不其然，李偃微笑着说那两个当喝的字：“鹣鲽。”

他一回这样唤她，赵锦宁心里发慌，思绪杂，非常的不安。

“别等我老到掉牙，躺棺材，你才回转，到那时可就迟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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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让鹣鲽回京，那便是上上策。”

李偃无视她的犹豫与畏惧，轻轻唤了她一声：“锦宁。”

可...又图什么？

她真的很怕，怕这些被迫习以为常，甚至心甘情愿。

“谁？”话一脱，她猛然省悟...

罢了，走一步，看一步吧。

“这话倒是，”李偃揣着明白装糊涂，附和着她说，“我与公主的想是一样的。”

她焦虑到极，不愿再听再想，打断了他的话：“就依夫君之言。”

李偃垂吃茶，不声不响饮净，方抬眸看她：“既如此，我荐个人给你如何？”

等她回过神，他已经吻了下来。

“那十二...”

还有孙嬷嬷呢...”

如今来了禾兴，她作为公主的价值已经到了。

又意有所指：“孙嬷嬷无儿无女，不受儿女牵累，可以安安份份待在府中养老。”

他继续往下说：“十一年？”

更怕他用情谋计。

“那既是受皇命来的，要走看来也不能糊。”

这个吻，不带望，他只是在安抚她，浅尝辄止。

他得了她的答复，欣然将她揽住，下颌儿抵住她肩，轻轻说了句：“你放心，我绝不会负你。”

所以借用张嬷嬷的事，她来打发鹣鲽。

知她顾忌皇帝不肯置鹣鲽，知她在留退路。

他看她看的太准、太透，令她心惊，无法掌握。

不是连名带姓、不是公主、不是夫人、不是耳鬓厮磨的昵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