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厮有锦衣卫护驾，”张祁逐一分析弊害，“更有个长公主这尊大佛镇着，那可是圣上亲妹！若是闹大了...你我有几个脑袋可掉？”

那天早晨，祝家院墙内二十多个黑衣人尸并排躺在哪里，属实没把上夜小厮吓死。

赵锦宁不依，辩白：“你给我行，我要不行？”

“回。”

他回眸，轻轻一笑：“去挣银，再不挣钱要养不起你了。”

“然后呢？”赵锦宁将那副李偃送的羊脂玉面放锦盒内，“夫君想说什么？”

“新瓦也会变旧瓦，”赵锦宁垫起脚，也扬颈去看，“我瞧着好的啊。”

“吴老弟，你我早就被人牵鼻走了，”张祁冷笑：“我说你们两个，那些东西不掘地三尺藏起来，就白白放在明面上，想不让人拿住都难！”

“那还回来吃晚饭么？”

李偃奚落她壑难填，又嗔：“你没良心。”

“罢、罢、你慢慢想，”李偃从椅上起，还未迈门槛，又被她喊住：“你什么去？”

“我想说，我心里有你，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来给你。”

她心一顿，葱白指尖轻轻挲着鎏金盒上的掐丝珐琅鸟图案，笑从两靥生：“真心易变，黄金不变。”

“行...”李偃无奈笑笑，纵容：“只要我有。”

一开始，祝经业并没想到李偃是冲私盐一事来的，还只当两人有仇，他故意寻衅，现在详情已知，他反倒没那么心急如焚了，横竖大家脑袋都栓在一腰带上，要死一起死，“我看啊，免得夜长梦多，就今晚吧，到我那酒楼。”

提起这个，祝经业就气愤填膺，忿忿伸三手指：“我了三万两，请来一帮数一数二的手都不用！”

到了卧房，婢女们正在收拾不日启程到禾兴的衣行，赵锦宁从几只木箱中绕过，边翻看检查，边回他：“那有什么用？还不是舍了阿另立新人？”

商议定后，由祝经业到李家下帖，谁知李偃却不买账，让翔云辞了：“近日暴雨，家中房失修，我家大爷正监督工人修葺，不得闲儿。”

屋内箱笼摆的直下不去脚，李偃就在门边的椅上坐了，“人心的确易变，但汉武帝说：‘若得阿作妇，当作金屋贮之也。’时，心是诚的。”

“谁能想到！”吴佺胡瞪：“真他娘的晦气，英明一世反倒落在个黄小儿手里！”

她真掰着手指盘算起来：“那我可得好好想想。”

两人一声一递说了半天，祝经业一直没言，吴佺看他一：“你也赞成约李偃和谈？”

“铺张浪费，”赵锦宁斜他一，扭往屋内走：“有钱也不是这么的。”

她俏眨眨：“趁着驸真心不变，我可得多要，省得晚景凄凉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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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岂不是让这厮牵着鼻走了？”

吴佺接话：“那你们说，该怎么办？”

张祁端起盖碗，呷了茶，“依我说，就约他来，问问他到底想要什么！”

祝经业听了大骂回话小厮：“放你妈的，青天白日的，哪里来的暴雨！”

“不然请瓦匠搀上金粉重新打些新瓦，一溜铺上去，又气派又经用，你觉得怎样？”

李偃亦步亦趋随在她后，解说：“汉武帝还曾言要造金屋给陈阿，我只用金粉铸瓦已经是简之又简了。”

又是几日后，李偃站在内院仰脸看新修葺好的屋，指着那一排瓦片，：“新补的瓦和旧瓦颜不一，不大好看，要不然都换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