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好...”赵锦宁拂拂宽袖，两手叉置在腹前，嫣然而笑：“母一心，既然夫君觉得好看，那婆母也一定喜。”

李家墓地在城外山下，一来一回得小半天功夫，祭奠亡灵更得赶在晌午前，用过早饭后，夫妇两人匆匆上了车。

赵锦宁面上依旧维持着从容微笑，李偃倒是在她语气中听一丝不忿的讥嘲：“当然是嫂嫂，自打来南京，夫君不是一直这么向外人介绍的吗？李家大。”

?s i mi sh u w u .com

这辆双骑车，宽阔豪华，厢座似小榻，能躺亦能卧，一应铺垫引枕都是簇新的大红宝象纹缎面，里充的鹅绒，靠上去又暄又。

明明褒奖赞扬的话那么多，他却只捡了最寻常的字来回她：“好看。”

虽说人靠衣装，但那些衣裳首饰何尝不是靠人来衬托。

她，边笑意了几分：“可以吗？”

她抬起小臂搭上引枕，悠悠瞥了一正对面的男人，恍惚想起早晨听到，是他吩咐要换的这乘车。

端庄是从小的教养，轻佻是因为他说话放浪。

话一耳，她便撤而退，喊素银来服侍穿衣梳洗。

赵锦宁从匣内选了一支银簪绾在发髻，又揭开宣窑瓷盒用轻棉小扑沾了沾里的香粉，对镜往下青痕敷遮，一定睛，却瞅见李偃站在后，凝瞩不转的盯着她。

她能同文人谈诗词，同武将论兵法，能面面俱圆到让任何人都满意。

李偃慢慢妆蟒绣堆，靠着垫阖上，慵散：“路还远，别只顾着说话，歇一歇，养养神罢。”

念着今日城祭拜他母亲，她装扮极素，不过是对襟白绢长袄，腰系一条豆青如意纹百褶凌裙，发间耳上皆是银质首饰，别无朵。

我会的还很多，日还长，夫君总会一一知晓。”

李偃面平平，语气也四平八稳的：“她家中有事，到底是外人，来不来没什么所谓...”他略一停顿，“比起侄女儿，母亲更想见的是媳妇儿。”

“那极好...”

她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：“既如此，不如明日我就下个帖儿请她来家中一叙便是。”

“这有什么不能的，”李偃淡然，“不过，你是以公主，还是大嫂的份认识她呢？”

她微微笑了笑，遂起，站到他面前问：“好看吗？”

“二姑娘呀，”赵锦宁觉得他在明知故问，“我昨儿都问过翔云了，往年婆母忌辰都是嫤二姑娘持，她今天怎么不来？”

他为嫤音想的可真是周。

这些是她又不是她。

他坐直的略往引枕上一歪，以手支颐，黑如漆的眸定定凝视她：“你想认识二妹妹？”

二妹妹三字在他尖一转，怎么听都带着无可言状的缱绻之意。

李偃嗯了一声：“不然还能有谁？”

赵锦宁放下帘，回顾他：“今儿，就只我们去祭拜婆母吗？”

赵锦宁微笑说是：“我来南京这许久，天天待在家里怪闷的，想找个闺友说话也不能，要是嫤二姑娘再上门，夫君能不能为我引见？”

再素再淡，只因人生的丽动人，也变得灵俏了。

车驶家门，李偃见赵锦宁掀着帘直往外看，便问：“你左顾右盼什么呢？”

千人千面，可她自己呢？

李偃看她盥洗换衣，梳妆打扮，一静一动皆是端庄，与方才百般撩拨的妖娆女人简直天壤之别。

见公主得行跪拜之礼，见大嫂则是平辈觌礼。